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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話西游》之大話


楚明

  《大話西游》之所以使人不由自主地喜歡它并仿效它, 說穿了就是它所展現的形式和和內容,包括對白。我十分佩服編劇, 他(她)大概是個生活上亂七八糟,思想上從不受拘束的人, 我看《大話西游》時,感覺是脫光了舒舒服服地泡在澡盆里, 整個世界沒有一條規則粘在我身上,我享受著隨心所欲無邊無際的自由, 《大話西游》不象是一部用來評論分析的電影作品, 它更象是一個禮物或玩具,它不是藝朮,因為它沒有藝朮應有的嚴謹和深刻, 也沒有藝朮家的敏銳。它的敏銳更多是個體的,會呼吸的。 《大話西游》既不撕碎什么,也不塑造什么,所有的形象都不是目的, 只是工具,不是敘述的工具,而是帶著你玩耍的工具。 因此,以后每次看都感覺被硌了一下,雖然這樣, 但孫悟空接下來“我靠”那一棍子還是讓我痛快下來。

  可以看看中國的其他電影,我沒說喜劇片, 因為我認為《大話西游》歸不到任何一類。 有個同學曾一本正經跟我說:“我認為《大話西游》是中國最經典的愛情片。” 很多電影用各種手段,費各種心思,就是想扔給你一個包袱,讓人惡心。 《大話西游》不但不給你包袱,還幫你卸。

  我喜歡看電影,可多數電影都在一個大規則內左沖右突。 這個大規則就是社會的感覺。事情總要合情合理,不合情理的事人不感興趣, 《大話西游》也合情理。但它的情理不是一個社會博弈后人與人相互妥協的情理, 而是個體性極鮮明的情理。因為《大話西游》里看不到社會的影子。 所有的人我感覺都是幼兒園大人說點什么,不用講禮貌客氣, 不用講邏輯關系,你可以單刀直入問一句“你媽貴姓?” (如果你確實想知道的話)。紫霞仙子一高興說了一句話: “整座山都是我的,包括你。”于是,整座山連同盤絲洞和至尊寶都是她的了。 每次看到這兒,我就痛快的不得了。我會哈哈怪笑。 這是一個個體性極其強烈的舉動,在它的背后是一個個體極其鮮明的腦袋, 就是這個腦袋讓我痛快得不得了。(張劍)

  他和她面對的還不是最艱難的局面,因為還沒有心靈和心靈的沖突。 只是外界已摧毀了他們。從一開始就落入周圍之中,要抗爭、抗爭、抗爭, 直至最后。沒有時間面對面,相互凝視。所以在城頭, 孫悟空/至尊寶落下那一個吻的時候,他會想起從前 (在兩個人死去之前,在兩個人重生之前),在這個城頭下面, 紫霞說:“那么,讓我們開始這段感情吧,你先親我一下。”。 是的,讓我們開始吧,因為還有那么多心靈之路等我們去走。 在這個世界的包圍之中,“開始”是我們殘存的最后的自由, 我們可以選擇開始。

  人是不應受這種苦難的。

  眾生不應受無知之苦,唐僧不應受布道之苦﹔至尊寶不應受舍生取義之苦, 紫霞不應受飛蛾扑火之苦,觀音姐姐也不應受普渡眾生之苦。 或者如劉小楓所說:冬坭亞不應受革命之苦。然而,苦難難以躲避。 在知道我們的生存狀況時,我們能改變多少?更何況倘若我們不知道呢。 我們有多少自由自由地想,又有多少自由自由去做?

  選擇也是痛苦的,許多時候它不僅僅是非此即彼的痛苦。 唐三藏對至尊寶說:當你明白舍生取義的道理,你一定會回來和我唱這首歌的。 那么,愛置于何處?生、義、愛,如果它們是同等的, 那么無論你選擇哪一個,都要失去雙倍的東西。 這一選擇在何種程度上是自由的呢?

  晶晶說:我發現你經過這么長的時間,回來要找的不是我。 夕陽武士(至尊寶)說:怨只怨相逢恨晚,造物弄人。 紫霞說:只要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寶劍,他就是我的如意郎君。 難道一份愛,一個可以選擇的開始也是不可選擇的嗎? 難道在我們選擇了愛之后,還不知道愛誰、如何愛嗎?是的,是的,是的。 這雖然是難以接受的回答,但選擇生不意味著我們知道如何生, 選擇義不意味著我們知道何為義。也許只有進入體內,直面本心才有答案, 或者剖開胸膛示之于人。人必須証明自己給自己看, 好象拜倫那樣“象自己所寫的那樣生活”。這就是人的自由。(李沖)

  事實上,《大話西游》在藝朮上是秉承了吳承恩先生《西游記》的特質的。 吳先生這部童話般的巨著一向便是以想象力丰富和反傳統的思維方式而聞名, 小說中所創造的孫悟空這個敢于蔑視一切權威的人物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因此今天我同樣佩服技安先生的水平,能夠以《西游記》故事為藍本, 輔以時空穿梭的大膽構想,演繹出一則令人百看不厭的故事,這種境界, 決不是一幫自命不凡的正統編導所能企及的。《大話西游》中的至尊寶, 按照通行的說法,是夠不上一個“高大全”的英雄人物標准的, 他的親人并沒有在他一心扑在“事業”上時突然病倒(事實上他似乎沒有親人), 他本人舍生取義的終極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道學家們所不齒的愛情而決非 “普渡眾生”的崇高理想。但是,這個角色給人留下的印象之深刻, 卻絲毫不亞于任何一個銀幕上或是現實中的英雄。以情動人和貼近真實, 《大話西游》用這兩條影視創作的基本原則, 給了那些堅持“------是評判藝朮唯一標准”的人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童師亮)

  每一位被這故事感動的人,你愛的是誰? 盡管每一個銀幕上的人只出現在我們的夢中,我們何嘗不為這生的苦難、 愛的苦難而折磨?生,義,愛,上天注定,我們所尋找一切, 到底是幸福或是苦難?無知會是一種幸運,我們仰天看著遙遠太陽, 我們回想著這無奈的愛情,我們想著每一個被造化所困的神仙,凡人與妖怪, 我們思索著這上天的存在,清醒意味著殘忍擔負著苦難。 上天不要給予我們舍生取義的特權,也許不知自己前生來世是上天珍愛我們的表現, 去愛你該愛的人,去愛那些令你感動的事,去愛那一切幸福的所有, 去愛一切生所賦予我們的血與肉,笑與哭,去愛一切你所可知與不可知的注定。 (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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